韩栖迟低头不语，李东旭的心揪着，即为了意外到来的孩子，也为了韩栖迟，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的李东旭蹲在韩栖迟面前，试探着去拉她的手，没有被打开，拉住了，暗自松了口气，双手包着她的手，仰头笑看她“做什么低着头，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

韩栖迟惊诧的看过去“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但总不能把气氛搞的更僵硬的大哥哥对小姑娘说“作为天空我应该保护你啊，你都那么难过了，难道我还要说让你更难过的话吗。”

本来就很委屈的韩栖迟更委屈了，碰到金在恩时是正面冲撞，碰到金在妍是茫然无措，可碰到了李东旭，她就只有委屈。家长不在跌倒了也只能爬起来假装没事发生，家长出现了，跌倒了就很委屈，委屈的想哭。

眼泪刷的就下来的韩栖迟都没发现自己哭了，李东旭心疼的捧着她的脸边给她擦泪边哄她，像是在哄小宝宝，像是大人骂让孩子跌倒的地，都怪地不平绊倒了我们家宝贝。李东旭没有怪地面绊倒了小朋友，他怪的是自己，跟韩栖迟说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没问过她想不想要孩子就那么做，是他考虑不周，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李东旭在怪自己，哭的特别可怜的韩栖迟也怪他，说都是他的错，李东旭就说都是我的错，说他王八蛋，李东旭就说我是王八蛋。韩栖迟骂一句李东旭就接一句，一句反驳都没有，什么蛋都认，从地上起来把韩栖迟抱到腿上搂着她哄，只想让韩栖迟别哭了，跟韩栖迟说在哭下去他也想哭了，到时候新闻标题就是他们抱头痛哭。

韩栖迟一个没忍住被逗笑了，李东旭一下一下亲她，看她笑了故意装作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亲亲她红彤彤的眼睛，顺着她的背脊安抚她。哭了半天的韩栖迟终于冷静了，泪水把惶恐带走，他的怀抱像是堡垒，让她感觉到安全。安全了，理智就回归了，韩栖迟靠在李东旭怀里，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要发声明吗？

阳光透过窗台洒进屋内，窗台上的一株绿萝养的很好枝繁叶茂，光线下叶片翠绿喜人，枝蔓舒展着垂落在窗沿下。李东旭摩擦她背脊的动作不停，下巴抵着韩栖迟的肩膀，望着那株绿萝，声音极轻，轻的韩栖迟差点没听清，轻声问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韩栖迟听到了，靠的那么近当然能听到，听到了他的问题也听到了他声音里的忐忑，反问他，我可以不留吗？

背脊上滑动的手停了一瞬，又自然的往下落，李东旭沉默了，沉默了不到一秒，很快扬起笑脸望向韩栖迟，嘴巴微张，迅速被韩栖迟捂住嘴。女朋友对男朋友说，你笑的一点都不帅，难过的时候就别笑了。男朋友亲吻她的掌心，眼睛是弯着的，还是一个笑的表情，可眼底的哀伤却藏不住。

韩栖迟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她不想看那双眼睛，也不敢看那双眼睛，捂嘴的手也不敢放下，她不想听到李东旭说‘可以’也不想听李东旭说‘不可以’。心沉下去，呼吸变缓，韩栖迟突然觉得很累，肩膀上压了一座山的疲惫，疲惫的她不敢面对李东旭也不敢面对自己。

她不敢面对为了她而妥协的李东旭，也不敢面对因为不想妥协的自己。如果李东旭可以因为爱她而妥协，那她到底为什么不能因为爱他而妥协呢？为什么她不想要孩子就那么有道理，李东旭想要孩子就没道理？为什么她可以肆意妄为李东旭就不行？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这样？为什么要那么恶劣？为什么？

韩栖迟环抱着李东旭，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她又想哭了。李东旭不说话了，安静的抱着她，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无声的安慰她，宽大温暖的手掌好像在告诉她，他总会支持她的，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总会支持的。

室内很安静，安静的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安静了许久被一串铃声打断，李东旭的电话响了，金胜大打进来的，他没接，挂了电话。韩栖迟等铃声没了，闷闷的问他，想要这个孩子吗？

李东旭的眼睛骤然亮起，光芒大盛，转瞬眸光暗淡，垂下眼睑，亲亲她的发顶，柔声说“我没关系的。”

韩栖迟呼吸一顿，缓缓的吐气，收紧手臂紧紧的抱着他，不接受这个答案“那你是想还是不想？”

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韩栖迟看不到李东旭沉郁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轻松的语气。

“想是肯定想啊，但我们不是还没商量好么，你不是也说女性拥有什么绝对权之类的。而且我今天去试了那个生产的东西，很疼的。”李东旭感觉怀里的人颤了一下，安抚的亲亲她“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会那么疼，我都没撑到十二级的疼痛，第七级就承受不了了，我道歉，之前我都不懂，所以没关系的，我也不想你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