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53)
这次要在山里待四天,阿贵接下了整场婚宴的野味,按照往常数量,三天已经绰绰有余,不过他考虑到家里多了两位客人,打算多捕一些,做成肉干也不错。盘马并无异议,只说一切照旧。所谓的照旧,等走到山脚下,张海楼才真正明白是什么含义。
山不高,但密林幽深,上山的路由于走的人多,已经磨出节节分明的阶梯。盘马从布袋里拿出一只约两个月大的崽鸡,提前喂了酒,长脖子耷拉挂在盘马手里。盘马抽出一把弯刀匕首,狠狠割了刀鸡脖子,鲜血四溅,他举起鸡,让鸡血落进自己嘴里,咕咕两下,尽数全喝下。
张海楼见过类似的风俗,所以并不觉得奇怪,但碍于此刻的身份,他不得不佯装惊恐,拉着云彩往身后带。
“大哥哥你干什么呢?盘马老爹喝鸡血是为了赶走那些消失的人的灵魂。”
张海楼道,“原来是这样,这只崽鸡一定是公□□?”
阿贵笑道,“这是一只母鸡,公鸡性子太烈。”
接下来的走向令人措不及防。盘马在前面引路,他一边走,一边低头呕出鸡血吐在地上。小路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色,人走过去,湿泥会带着血沾到鞋底。
阿贵解释道,“这样的血有了人气,地气,才能起作用。”
张海琪明了地拍了几张照片。云彩第一次见到摄像机,好奇地凑过去观望,张海琪给她介绍用法,以及基础的摄影知识。云彩机灵,很快便上手,举着相机四处留影,灵活地钻来钻去,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跑到队尾。
走了两个小时,天渐渐暗下来,正好抵达盘马自己设立的第一个站点,一座用油布木桩搭建的小帐篷,里面摆了一张小木床,铺着稻草。几个忙活着捡了树枝生火做饭,张海琪喝了一点粥便坐到火堆旁打盹。阿贵收拾出个轻便包裹,他要在前方的平底下几个网兜陷阱,婚宴要抓一只最大的活野鸡当做嫁妆。云彩精神得很,想跟过去看看,她说还不知道怎么下陷阱,为了获得这种机会,她非常配合盘马,在营地周围洒了一圈药草烧成的灰,这种灰能影响黑皮子的感官,干扰它们的判断。
张海楼本来想跟去,但张海琪状态不算很好,留她一个人过于危险。他思考一番,摆手拒绝了云彩的邀请。阿贵只笑着打趣,还是媳妇儿重要。
三人钻进树林,一阵窸窣的响动过后,营地附近彻底安静下来。张海琪这才悠悠醒来,捻起地上的灰嗅了嗅,“这灰里边掺了押不芦。”
张海楼也捻起一撮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恶臭。押不芦又称鬼参,多生于潮湿的墓穴,根须下探数十米仍不为过,且根须能从土中钻出,像巨蟒一般绞杀活物为食。普通人眼里,这种半植物半动物的生物只是古代人瞎想的假物,古籍却不乏相关记载。南宋百科全书《癸辛杂识》专为这种药草列了一节,记载其来源、药性,种植和入药方法,内容齐全,可见不一定为捏造。书中说名医华佗给患者洗肠子,也会事先用押不芦麻醉。
张海楼面色沉重,“这东西连土夫子都敬畏三分,盘马有什么本事,能搞到这种阴邪之物?”
押不芦不仅有鬼怪般的根须,根茎连同上方的叶片更会产生剧毒的毒气,毒气只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地下土腥味厚重,不是专业人压根不会注意到这股气味,杀人于无形更为可怕。北方土夫子面临的自然环境不同,但南派的专业圈子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下墓必带狗。挖出盗洞后,在狗身上栓一根细绳,放狗进去先探虚实,如果墓里有押不芦,那么狗必定中毒挣扎,动静也会随着绳子传到地上,土夫子们只能先想法子解决押不芦。
张海琪无奈道,“你有没有想过,上思县旅游业并不算好,来这一路没有几个游客,阿贵家却能修这样一栋木楼养活一家三口,还能供儿子和两个女儿读书,你觉得这合理吗?”
张海楼道,“我也有这个疑惑,云彩说阿贵也会采药材卖,但是广西盛产中药,再贵也只是贱卖。”
“押不芦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们知道怎么挖,甚至说知晓种植的办法,那么巴乃村可以算整个上思县里最富有的村了。”
张海楼笑道,“扮猪吃老虎,小村子还藏着这种人,怎么跟当年找大张哥一个样,这回总不至于是大张哥教他们怎么种的吧?”
张海琪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她算了下时间,上一次见到这位张起灵还是六七十年前,除去抗战十几年,新中国成立后他们便再没见过。张起灵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说不准他真的在这里种押不芦谋生,毕竟他连神仙都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