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202)
比如此刻,引路的村民并未带我们去见耿继周,而是领进一家农户寄住,还解释说,当家的带队训练去了,回来会通报。
陈广忠小声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称呼当家的,这身匪气得好好治治。”
张海客笑道,“没事,等zg那边的人做完思想工作,当家的就不愿当家了。”
我在心里暗想:果然,任何组织团体依靠的信仰,本质上都是洗脑话术,只是看谁说的更有道理。
村民走在前面,张亥是沈阳人,不惧提问,很快便跟村民侃上了。两人聊得来,叹会儿气又乐呵呵笑几声,不知道的估计能把两人当成亲兄弟。
村子面积不小,村民把我们带到大道边的一家院,扣扣门,“老李,来人了!”
门没插销,门缝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一只深棕色的小奶狗,摇着尾巴叫唤。张海杏蹲下去摸了摸,小奶狗嗅了嗅她的手,扭开脑袋跑了。
按照平时,我早就打趣说狗都嫌弃了,但我明白这背后的原因,张家人特殊的血液,蛇虫避之不及,就连这类小动物,也会本能排斥。
老李把着一根旱烟管拉开门,打量我们一眼,嘬了口烟,“进来吧。”
村民笑着拍了拍张亥的肩膀,“有事儿找老李,我就先走了,当家的回来后我再叫你们。”
我们放好行李,出门准备逛一逛,老李坐在压水井边抽烟,抽得吧嗒吧嗒地响,“别乱跑,见过当家的再出门吧。也是为了你们好。”
我们对视一眼,看来只能在院里活动。张家兄妹很默契地回屋补觉,我又察觉出一个特性,张家人格外嗜睡,但如果要求通宵,他们又很精神,全然看不出一丁点疲倦的样子。这种睡眠模式我从未见过,一时惊叹,想着日后也得学学。
这个念头搁置很久,直到我从德国回来,在北京碰到哑巴,又才想起这事,但那时他已经失去部分记忆,在他眼里我只是个陌生人,自然不会把张家训练方法泄露出来。我只能自行查找资料,机缘巧合下得到一份文件,才明白这种睡眠方法会对人脑神经造成不可逆伤害。张家人因为生活环境和行动要求的特殊性,千百年来如此,不这样睡,反而死得快。那时我唏嘘一阵,想与人探讨验证张家人的失忆症与睡眠有一定的相关性,但确实找不到一个认识我的人。加之文件上的那个名字,又让我觉得痛心,便失去了探究的想法。
第160章 【番外】黑瞎子篇:《奉天旧恨》壹拾陆
张亥拉着我跟老李侃天,侃啥并不重要,能不着痕迹打听出信息才是关键。我同张亥配合,旁敲侧击问了一通,大概探出耿继周的兵力。白旗堡村目前驻有一千人,耿继周常去黑山县与一个叫赵大中的人会面,计划联合两队打击日寇。新民离沈阳近,流亡的军民大都投奔于此,兵力充足,缺的是深谙训练之道的训练官以及军需物资。
老李叹道,“人都逃走了,去热河,去甘肃,数不清了。”
张亥道,“可不是,本来我们也想走,但不打走日本人,哪里都不安生。”
老李道,“咱们老农民,安安稳稳住着,不求荣华富贵,只是谋口饭吃,咋就背上这种苦呢。”
我问道,“您咋留下来了?”
老李看了眼院角的鸡笼,两只母鸡一只公鸡,正在地上刨虫,养得很大,是老鸡了,吃肉是其次,一般会留作下蛋鸡。“舍不得我的鸡。”老李嘬了口烟,“那只公鸡活十年了,我把它当儿子养。”
我惊叹一声,“还是个鸡大爷。”
老子咯咯叫了几声,红毛大公鸡扇着翅膀跑过来,乖顺地在老李脚边停下,两只黑眼睛直勾勾盯着手心。老李把手展开,咧嘴一笑,“屁都没有,哈哈。”
大公鸡早已习惯这种捉弄,转身就走,长尾巴在空中一滑,甩得极其漂亮,像一把锃亮的弯刀。
晚上八点,先前引路的村民敲门说当家的回来了。
见到耿继周时,我以为会像照片上那般英气挺拔,没想到是个穿长衫的教书先生,文文弱弱,身形瘦削,留着一头短茬发,全白了。他正在洗脚,木盆里那双脚瘦得突出血管和脚筋,无法想象这样一位状似年过半百的人,会像少儿郎般热血。
屋里还坐着一位年龄相仿的男人,在油灯下翻书,不时提笔批几句。
耿继周笑了笑,“坐着吧,我擦个脚。”
翻书的男人这才回头看了眼,但似乎很震惊,他丢下书,跑过来抓起张海客的手,端详一番,泪唰地就流下来,四十岁的男人哭得鼻涕眼泪一脸。
耿继周愣了愣,连忙问道,“老黄,你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