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番外(355)
他右手拿剪刀,将左手中的黄裱纸裁剪成一个完美的圆形。
剪完之后,他对着那纸吹了一口气,黄色的圆纸便飘摇而起,慢慢升到空中,竟与那轮苍穹皎月融合在了一起。
今夜本是半月,如今众人仰头看去,却见玉盘皎洁如轮,几疑素节已至。
正在众人惊叹之时,巩仙顺手捻起桌上的玉箸,看也没看便往空中抛去。
那玉箸便如强弩一般射入玉轮,片刻之后,一道隐约的人影自明月中飘摇而出。
随着离地面越近,那人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纤足沾地时,已是个彩绣辉煌的神妃仙子。
巩仙朗声笑道:“仙子远道而来,何不助兴一曲?”
那仙子也不扭捏,对着众人盈盈一拜,便踏歌而舞。
她口中唱的,乃是唐朝张若虚的名篇——《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
或许是有仙子滤镜加持,众人只觉得这舞蹈极其精妙,与日常所见皆不相同。
但傅玉衡却看出了些门道。
这位嫦娥仙子的舞蹈,倒是颇有朝鲜族舞蹈的风格。
朝鲜舞者的舞衣,也正如眼前的嫦娥仙子的衣裳一般,厚重逶迤,舞动时全靠一口气。
一旦这口气泄了,就会显得十分拖沓,全无美感。
记得他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发段子的自称是某艺校某届的舞蹈生。
他说他们那一届的学生,老师根本没想过要教朝鲜舞,盖因他们气息都不够悠长,肺活量不够强,没一个资质够的。
由此可见,朝鲜舞有多不好学。
歌舞已毕,那嫦娥仙子接过翩翩敬的一杯酒,仰头饮尽。
但下一刻,她就变成了一只玉箸,咕噜噜滚回了桌案上。
以往少见这种奇景的徒南薰,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方才的嫦娥仙子,便是那根被巩仙射入月亮里的筷子变的。
这可比以往在宫中看到的任何杂耍都有意思,她忍不住拍手叫好。
由于太过兴奋,他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在回去的路上,她脸颊通红地蹭在傅玉衡身上,就像一只黏着大袋鼠的袋鼠宝宝,嘴里不停地叽叽喳喳,一会儿夸嫦娥仙子舞姿精妙,一会儿又夸巩仙法术高超。
傅玉衡一直小心地抱着她,时刻保证她是侧身躺在自己怀里,以免她突然呕吐会呛到自己。
马车一直赶到了院门口,傅玉衡先下来,拒绝了小厮的搀扶,回身张开双臂,接住了笑嘻嘻的小妻子。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将外出时跟着人都打发走之后,傅玉衡才抱着徒南薰,由红藻开路,一路疾行进了正屋。
“这是怎么了?”
绿萝迎了上来,见公主在驸马怀里还不老实,担忧地询问红藻。
红藻跟车吃了一路的狗粮,此时颇有点心累地摆了摆手,“没事,公主喝多了。后厨有热水吗?快抬两桶过来,伺候主子们沐浴。”
“哦,哦,有,我这就让人抬过来。”绿萝赶紧去吩咐。
等热水抬来之后,她们两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特别难缠的徒南薰按在了浴桶里。
被热水一蒸,酒气散了大半,徒南薰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匆忙洗去酒气之后,她回到卧室,发现傅玉衡比他还快,已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了。
“快过来吧,累了一天了。”傅玉衡拍了拍床铺,催促她快来。
灿烂的笑容在徒南薰脸上绽开,她小跑过去,顺势便滚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劲瘦的腰身。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抱着许久,傅玉衡才问:“你好像很喜欢翩翩姐?”
“不是好像,我就是很喜欢她,她就像是我小时候梦想中的大姐姐。”
说到这里,她神色一垮,撇嘴道:“大姐和二姐是什么样的,你也知道。大姐从小就喜欢逗我,二姐虽然看着温和,但大姐逗我时,她也没少为虎作伥。”
这怨念重的。
傅玉衡忍着笑劝道:“这些都过去了,如今你不是知道怎么对付大姐姐了吗?”
听他提起这个,徒南薰瞬间就得意了起来,“那是自然,我这么聪明,还能让她拿捏我一辈子?”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傅玉衡笑着哄她。
可徒南薰却仰头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一听就是心不诚。”
傅玉衡神色一怔,“我绝对是诚心正意。”
“我不信。除非……”徒南薰明眸流转,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般,玉足一勾,便将朱红纱帐上的玉勾撇下,绣着缠枝葡萄石榴纹的帐幔瞬间滑落,铺开一层红色的云霞,将整个架子床遮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