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了，李莲花和李相夷在这个江湖上已经死了。”李莲花平静地道。

“汪汪！”

狐狸精从小屋里跑出来，兴奋地绕着主人转圈。

杜惜娘蹲下身，好奇地摸了摸小狗的头：“这就是你说的狐狸精啊。”

“嗯。”

李莲花站在屋子正中，一切都一览无余。上次已经做好彻底的告别，没想到还能回来……

“你确实不好再以李莲花或者李相夷的身份出现。”杜惜娘点头，她揉着狐狸精的毛，思索一番，突然道：“你可以叫李莲蓬啊，你看，莲花开后就有莲蓬，你换个名字不就好了。”

李莲蓬……

身边的女孩子喋喋不休的声音似乎变得渺远。

在某个艳阳如火的下午，他缩在角落里忍受饥饿，有人衣衫褴褛满面脏污，却将一块白净的馒头送到他面前。

他将馒头掰开一半：“哥哥，你也吃。”

半大的孩子说自己不饿。

以至后来被人找上门来围着打，他才知道，是哥哥偷了别人的馒头。

哥哥挨了打，而他吃了那个馒头。

多少风风雨雨的日子，他们都市井最末流的地方相依为命。直到哥哥有天再也撑不住，倒在草棚里。

李莲花收回思绪，浅笑：“好，我就是李莲蓬。”

两人在莲花楼看了一番，临走前李莲花和狐狸精打好招呼，让它不要让人知道他来过。

莲花楼在这里，方小宝肯定也在附近，李莲花刻意避着方小宝会选择的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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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热闹人声鼎沸，李莲花手里拿着新买的一包饴糖，脚步轻快地掂了掂，感受饴糖在纸包里的翻滚，撞到纸壁，心里也跟糖一样乐颠颠的。

这次买的糖他试过了，很甜很好吃，他要带回去给惜娘尝尝。

正愉快地走着，忽然若有所感，瞥到人群里一抹熟悉的身影，中间不断的行人隔开了他们的面容。

只见一段衣角他就猜出那人。

李莲花当机立断越过小摊飞身闪进旁边的巷子，巷子里堆的箩筐刚好挡住他的身形。

他刚藏好，外面走过一个俊俏的华服公子，走到巷口停了停，四处张望，往这边看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移开目光，又四处张望着踏步往前走了。

等方多病经过了有一会儿，李莲花才从箩筐后面出来。

麻烦解除。

他松一口气，提着手里的糖正打算回去，突然手腕上多了一股紧压的力道。

他的手被人从后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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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李莲花转头，目光惊讶：“师娘。”

“跟我走。”芩婆抓着他的手硬声道。

“不，师娘，我还不能跟您走。”

李莲花躲开芩婆，芩婆手腕一翻再度抓上他，他往旁边一推化开力道。

芩婆苍老的手又再度胶上李莲花，李莲花神色谦恭有礼，只是躲着，两人来回几下，芩婆没有讨到丝毫便宜。

她却没有不满，惊讶道：“你毒解了？”

李莲花点头：“是，我不能回去云隐山的原因也在此。”

“什么原因？”芩婆满脸疑惑。

马车溅起地上的泥水，带起一阵风很快过去，草丛被惊得摇摆几下才恢复安宁。

芩婆坐在车辕上，一手执鞭一手拉着缰绳，耳边是风声和车轮马蹄的声音，她朝里面问：“姑娘，你还好吗？”

车厢中坐的正是杜惜娘，她裹着貂皮大衣，坐在马车的一角，她这样坐着已经有一会儿了，上了马车，没有别的动作，就紧着自己的大衣安静地坐着，车帘都不曾掀。

里头只有她一个人，她却少见的乖乖坐着，眉眼都变得安顺起来。

底下是车轮骨碌碌的声音，她好像听见了什么话，被马车声模糊了去，她问道：“您说什么？”

“我说——”芩婆加大了嗓门：“姑娘你在里面可还好？马车会不会太快——”

杜惜娘这下听清了，提高声音道：“我还好，芩婆您照常驱车便是。”

车子赶了半日，终于在一处茶棚停下来。杜惜娘坐在草棚里饮水吃干粮，芩婆喂完马儿走过来：“姑娘，今日如何？”

“我很好。”杜惜娘端坐着，放下两手捏着的饼子，饼子缺了小半边，是她小口咬的。

芩婆看着她，又道：“我们还有半日我们便到云隐山了，姑娘放心，你的病一定可解。”

“嗯。”

杜惜娘端起海碗小口抿一点茶水，这简陋的茶棚，粗糙的桌椅碗碟食物，与她优雅矜持的动作格格不入，她的淑女做派让人觉得她应该在某个雅室兰居，吟风弄月。

芩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肩膀松散手随意搭在桌上，和气道：“姑娘你不必如此小心，当我是个寻常老婆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