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番外(40)
不知为何,对方迟迟没有起身。景光只好抿着唇弯腰捡起,放回桌上时,对方递来两张纸。
“念我划红线的部分。”
景光不疑有它,下意识清清嗓子。
他的声带在火场中受损,声音不复之前清亮,而是低沉、沙哑,像被砂皮磨过一样。
“8月10日天气阴。今天是我回警校的第一天。大家都在讨论我冲进火场救外守一的事,称赞我是个当之无愧的英雄。我很……开心。”
景光脸色骤变,这才发现手里的复印件竟是自己的警校日志。
所谓“警校日志”是学校规定他们每天必须上交的文字记录。可以写自己对训练的感悟、疑惑,也可以写一些想说但无法宣之于口的话。
批改警校日志是副教官的本职工作之一。
黑泽对他的僵硬视而不见:“继续。”
“……8月12日天气大雨。今天鬼冢教官私下找到我,说我的行为能给大家带来很好的榜样,希望我做好准备,接受下一次校刊的采访。我会……好好做的。”
他勉强读完,哀求似地看向黑泽。
“黑泽教官,别让我念了。”
“那就换另一本。”
听到这话,景光如获大赦,赶忙转移视线。
他一眼就看出另外一本上的字迹属于好友降谷零,犹豫了会儿开口道:“8月10日天气阴。今天我终于在学校重新见到Hiro,大家都在讨论他救人的事迹,称赞他是个英雄,我也不例外。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不是特别开心,是我的错觉吗?”
好友敏锐的观察力让景光像被剥.光衣服,如潮的羞耻感淹没了他。
黑泽语气冰冷:“学校规定,在警校日志上说谎一旦发现会被立刻退学。”
“你告诉我,这两本截然不同的日志,谁对谁错?”
“……”
景光不说话,执拗地站在原地。
好半会儿,黑泽不耐烦地皱下眉一锤定音:“我知道了,是降谷零在说谎。毕竟你是我们全体投票选出的学生代表,怎么会做这种事?”
话音未落,黑泽啪地起身,景光耳畔掠过一阵稍纵即逝的哐当声,还没来得及细究,就听对方说:“我现在去找他。”
“!”
景光赶忙拖住黑泽的手腕,声音嘶哑地承认:“别去找他教官!是我……是我在说谎。”
他说着,双眼渐渐泛红。
黑泽不以为意,姿势别扭地从桌垫下抽出一早准备好的退学申请扔过去。
“既然这样,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景光不可置信地抬头,泄愤似地更加用力拽住黑泽的手腕,直到对方飞快地皱眉,才察觉手下异样—
他摸到的不是光滑温暖的皮肤,而是一个冰冷的金属突起物。
联想起刚才耳边闪过的声音,景光内心疑窦丛生。
他绕过桌子跑到黑泽身旁,先是看到对方左手袖子下隐隐透出湿润,按捺内心惊讶,小心翼翼把袖子往上翻时,那冰冷的手铐和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终于暴露在眼前。
景光倒吸口冷气:“教官,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黑泽面无表情:“我现在在和你讨论退学的事。”
“手铐的钥匙在哪儿?”
“我不需要一个没法自救的人来救我。”
景光怔了下,失落地垂眼:“要是鉴定证明他确实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会判断?”
听到这话,景光猛然抬头:“教官的意思是让我出庭作证?”
黑泽冷嗤一声:“想定罪有人证就够了吗?证据链都不完整,你的法律真是白学了。”
“但被大火烧过的现场还能留下什么?”
“我没义务回答你每一个问题。具体的事去问那个人。他可是法学系的第一名。”
景光很快反应过来,黑泽说的是自己的哥哥诸伏高明。
他的神情变得微妙,自从得知外守一准备用精神病逃脱法律制裁,两人就默契地回避这一话题。
之前黑泽来医院时,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景光抿抿唇,想起自己鬼使神差的私心,眼神不由开始回避。但黑泽却在这时摊开另一只手,把银质的钥匙递过来命令道:“现在,帮我解开手铐。”
“啊,好……好的。”
过了几秒,景光才后知后觉—
既然钥匙一直在教官手里,他为什么任由自己被拷着?
为了提供更好的服务,景光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他缓缓把钥匙插进孔内,听到“咔嚓”一声,解开的仿佛不是手铐,而是一直让他作茧自缚的东西。
无论是父母被害时躲在墙柜里不敢呼吸的自己,还是出了火场前途未明的局面。
没法自救的人也不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