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浑身一软，被韩信顺其自然地接住。时至此刻，他的理智已经褪去了大半。

是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宛如灵魂的一部分被生生剜走剥离。

“原谅我这一回。”

韩信确确实实是在专门演戏给沙发上的那个人或者更多在暗处监视的人看，李白却忽然有些无法自控地代入了真实情感。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跟他上床。”

这句话一出，程宇的双眸猛地撑大。

“放手！我刚才已经让你滚了！”

李白的叫嚷大声得有些突兀，连韩信都稍稍愣了一下，觉得他的状态有不对。但是他来不及多做观察，这场戏也没有机会NG重来，他只能先将人抱紧，削弱对方激烈的挣扎。

“但我最爱的人还是你，你一直知道的。”

为了逼真，韩信耗尽毕生所学，所有平时跟自家妈妈一起在电视剧里学到狗血桥段、渣男言论都在这一刻派上用场。

李白觉得大脑里似乎有两股力量在打架抗衡，激烈的战势竟然在慢慢地将他完整的理智意识撕裂，他控制不住这场戏的发展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韩信一来，自己就无法保持冷静了。

……这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

眼前的人竟然慢慢红了眼眶，韩信懵了，他隐约觉得这不是装的，慌忙伸手抚住李白的侧脸，指腹擦过他的眼睑，“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李白不再挣扎了，双臂一张，紧紧环住韩信的脖子，双眼委屈得通红，他轻踮起了脚尖，让自己的下巴能够舒服地搁到韩信的肩膀上，然后整颗脑袋埋下，胡乱蹭刮起来。

最后，他甚至哽咽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口的话。

“不……不要离开我……”

疯了吧。

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信一把揉住了他的脑袋，李白的整个身体溺进对方怀里，属于韩信的气味将自己包围得更浓。他逐渐停止了矫情的抽噎，闭上发烫的双眼，近乎享受地浑身放松下来。

现在没有了，他安心了。

先前那种要被抛弃的怅然若失、来自心底最深层的绝望与害怕。

他吓得仿佛韩信真的做了那些事一样。

程宇忽然放下手中的东西，跳下沙发，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等确认程宇的身影走远后，韩信忙不迭返回去看怀里的人，但是李白完全失控了，崩溃地缠紧自己死不放手，前后反差大到韩信差点直接转身按了急救铃——

却又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个东西的时候，猝然僵住。

反应过来后，他顿悟了。

程宇一路走到了卫生间隔间里头，锁好门后，缓缓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手机。

新收到的信息内容简短无比，只有一句话。

然而仔仔细细读完每一个字后，瘦小的身躯由于极端的愤怒，猛烈地颤抖起来。

再抬起头，他的眼里已经被扭曲的戾气斥满。

由于已经是常客，故而诸葛亮进扁鹊在医院的研究室时，没有敲门的习惯。

他大步走着，直到在里头深处看见熟悉的身影。

“怎么样？”诸葛亮以为这一次对方也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没想到扁鹊的反应有些奇怪，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手上的东西差点打翻，幸而及时稳住，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啊……咳咳，那个，从注射剂里提取到的微量残余确实已经失效了，没办法化验出什么……”

诸葛亮一脸平静，看了他一眼，“让我试试，样品在哪？里面那间是吗？”说完扭头就走，把实验室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诶哥哥哥！等一下哥！”扁鹊反应十分激烈，踉跄着就追了上去，“你先……等一下！”

此行此举更可以了，瞬间在诸葛亮面前无所遁形。

洞悉一切的大博士眯起眼，“里面有人？”

“……没……怎么可能会有人。”扁鹊是真的不会撒谎，眼神都开始飘忽涣散，“你想多了……卧槽你等一下！”

诸葛亮怎么会听他啰嗦，一个突击转身，推开了里间的门，直接闯入。

实验室里的人本弯腰聚精会神于手上的试剂，听见门外的骚动后，头一侧，与诸葛亮来了个迎面对视。

“……”

“……”

两人的相视无言持续了足足十秒，末了，对方缓缓直起身来，从容自若地放下试管，摘掉了手套。

“好久不见。”

何瑶歪头一笑，甚至主动跟诸葛亮打了招呼。

诸葛亮眼神一冷，回头极度压制着愠怒，望着扁鹊，无声质问着他将隐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她说……借一下我的实验室，我就借她了。”扁鹊强装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