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雅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太宰治松开手，退后了两步，看着转过身的赤羽雅，不知是被阳光刺出的水雾，还是悲伤到忍不住的朦胧，“可是，他说，他还没看够这个世界，他想活下去。”

他太弱了，弱到连嫁接两只眼睛的的神经都做不到，当年只能用不熟练的傀儡术，嫁接了一只。

太宰治的瞳孔震动，太宰治小时候是见过赤羽雅的，那双赤色空洞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希冀，撞入他的心脏。

而最后一次见到他，是赤羽雅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时候，当时赤羽雅的右眼绑了厚厚一层绷带，眼中的希冀变成了悲伤。但哪怕后来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太宰治还是觉得没有比赤羽雅更好看的人了，残月花落的物哀之美，而当时离开的赤羽雅，就是现在的样子。

太宰治一直以为是因为没有人见过赤羽雅的脸，所以资料上的赤羽雅才是十七岁，他当时还嘲笑过黑手党的情报部，现在看来，是雅从来没有变化过，只有这只被遮住的右眼变了。

赤羽雅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在别人面前摘下过面具了，突然一摘还感觉有些空落落的，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因为太阳晒不到留下的分割线，好在赤羽雅不是容易被晒黑的类型，还带着帷帽，颜色差距不深，加上这个气质，放在哪里都是会吸引男男女女的忧郁美人。

可是......太宰治看向平日被面具上的镜片挡住的那只，也是当年再见时被绷带遮住的右眼。

赤羽雅的左眼瞳孔是血红色，杀人时候配上飞溅的血液，让太宰治在心里记了一辈子。右眼瞳孔却是一只浅粉色，上面是和刀柄上还有森欧外给他玉佩上一样的，被荆棘缠绕的陆。

而眼尾是针线缝合留下的疤痕，被赤羽雅纹上了刺青，眼球上的荆棘从眼尾延伸了出来，遮挡了一部分疤痕。

太宰治是见过这只眼睛的，当年那天还在下午，太阳还没有要落的意思，有一个穿着张扬华丽浴衣，留着白色长发，比赤羽雅还高一个半头的俄罗斯人，来找过赤羽雅，用当时太宰治听不懂的语言，叫走了向来陪他到黄昏才离开的赤羽雅。

第二天他问赤羽雅的时候，赤羽雅说他叫陆·伊乌兰德·多布罗卢布斯基，而这只眼睛太宰治确定就是属于那个俄罗斯人的。

“所以，你这是用他的眼睛，替他看完这个世界，替他活下去？”

“是，他说这个世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还没有看到。他说正义总是伴随着巨大的牺牲，所以希望我在黑暗中一直走下去。他说他想看我和一个我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他说我是他的朋友，可惜我注定这辈子不会爱上谁了，这个只有下去和他道歉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雅酱，为什么十年来年龄没有任何变化。”

“陆的异能是把活人变成傀儡，用最后的异能救了当时濒死的我一命，作为傀儡的我自然无法长大，算算其实今年应该是二十七了。我本来想保留他用在我身上的异能，所以十年来从没用过自己的异能，但是第一次见面你和我握手了，是我疏忽了，我当时不知道你的异能是无效化，所以异能被解除了。”

“那么雅酱是要从十七岁开始正常生长了。”

“嗯，唉.....太宰治！”赤羽雅突然提高音量，恶狠狠看着太宰治，“不要顺着我的路走下去，我的人生，不值得参考。”

“雅酱。”太宰治心跳快的不像话，好像要炸裂了一样。拿过赤羽雅的面具，取下了绑在右眼的绷带，附上了面具，视线毫无阻碍，是个单面镜片，“这次一起殉情吗，一次就好？”

“好啊，外面那片海真的是清澈美丽，还KiraKira的闪烁着呢。”赤羽雅扬起嘴角，这次没有拒绝，没有面具遮挡的眼神里，是久违的兴奋感，这才是赤羽雅，极致的致郁。

“虽然海很美，但其实我还是希望和烟花一般美丽的消散，入海后死相太丑了。”

“这时候就别要求那么多了嘛，如果只有我死了，我帮你去给他问好。”太宰治漏出了和赤羽雅如出一辙的笑容。

“一言为定。”赤羽雅接过了面具，重新带了上去。

当天晚上，一脸迷茫的森欧外牵着二脸迷茫的爱丽丝，带着三脸迷茫的中原中也站在港口看着在黑蜥蜴巡逻中，被四脸迷茫的广津柳浪打捞起的昏迷的太宰治和赤羽雅。

第9章

“我从来不知道雅君也有自杀倾向呢，太宰到底怎么就说动你和他去殉情了。”森鸥外扶着头。

“因为海面太美了，情不自禁就跳下去了。”赤羽雅洗了澡还是感觉自己有股腥味“没有下一次了。”